垂眸缄默,没有说话。
神性在他识海中,声音灌满了他的世界,他无论如何都躲不开,逃不掉。
“你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责任和目的,你别忘了,他只是你一时兴起创造出来的玩物罢了,只不过出了一点点不可控的差错……”
“杀了他,灭了他,你大可再创出一个完美的玩物。”
一直缄默的白若一忽然开口了,“……不一样的。”
“如何就不一样了?”神性诧道。
“我创造了他,给了他生命,赋予他能力,但所有的经历和神识都属于他自己,他是一个……是一个完整的人,无可替代,仅此唯一。”
神性默了会儿,倏然嗤笑一声,像是看什么笑话般。
但很快,祂便笑不出来了。
白若一在割裂自己的神识!要将祂从自己的神魂中剥离出去!
“你疯了?!”
祂急了,“你这样做撑不了多久,你那灵脉都烂成什么样了?你想死吗?”
强大的识海泛出灵光,薄如雾霭,朦胧地照亮昏暗的神魔井,白若一那只朦着灰色薄雾的眸子在渐渐清明,伴随的是神魂刀割般的疼痛,他咬着牙一言不发,都不哼一声,沉默着在识海中一刀刀割裂自己的神魂。
“……魂、裂!”
神魂的割裂要比肉身的千刀万剐疼地多。
他感觉原本属于自己的神赐的力量渐渐平庸,奔腾如清冽灵泉的灵脉在渐渐凝滞,雪山的溪流被冰封,勉强地缓慢流淌,灵脉布上斑驳的劣迹,像是锈了的铁刃。
神性最终还是被他从神魂中割裂出来,封印进灰雾的左眸中,朦胧晦涩的左眸变地透明,像是银灰色琉璃做的珠子。
他撑着虚弱的身躯,颤着手掏出一枚神农丹,咽进喉咙。
“……至少暂时不会。”
一贯如影随形的神性听不见他说话,做不出任何回应,白若一成功了。
“不过是……回到之前的状态罢了。”
白若一垂眸细数掌心躺着的神农丹药,还剩七枚,能撑很久呢……
苏夜根本不知道,白若一灵脉的枯竭与守护魔君尸身没有太大关系,就算那具尸身不毁,白若一也注定湮灭,或许不是灵脉枯竭而死,也会是别的原因。
这些年的寿数,都是在天道的眼皮子底下,从亘古万物规则的漏洞中偷来的。
白若一阖眸,任由自己躺在魔君曾躺过的石床上。
大约是神性被封印了,曾经难以完全感知的情绪猛然袭来,犹如洪水猛兽,将他淹在其中,要溺死他。
那日,君栖迟告诉他的事情,变得更深刻,更清晰,犹如附骨之蛆,啃噬他的魂灵。
“从被悯苍塔关起来的那刻起,苏夜就没想过要伤人,他是束手就擒的,雪朗以你的名声威胁他,他不想连累你,才揽下所有罪责。”
……是这样的吗?
在苏夜眼里,白若一的名声竟要比他的命都重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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